013你的愧疚感由你自己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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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守贞？爸，这样的词您是怎么说出口的？”楚明轩愤怒之余，又觉得好笑。

楚忠诚不言，显然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了，但话说出口了，他只能梗着脖子硬撑。

文湘看着楚忠诚这样，扑哧轻笑了声，见楚忠诚瞪她，连忙用手捂住了嘴，起身逃离现场：“老楚，我去切点水果。你们父子这么久没见面了，坐下来好好聊聊。”

“是啊，爸，这几天忙月翎的事，你都没好好休息，应该累坏了吧。”楚明轩看楚忠诚鬓边的白发，语气缓和下来，在楚忠诚身边坐下，说道：“爸，我能理解您对冷伯伯的歉意，但当时这样的特殊时期，您这样的做法再怎么不可取，也是能理解的。我对月翎，我自认已经问心无愧了，接下来就让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好吗？”

楚明轩的大掌盖在楚忠诚搭在膝盖的手上，语气诚恳，带点哀求，姿态摆得极低极低。

楚忠诚的手没动，问：“你老实给我说，你爱不爱翎翎？”

楚明轩眼神微闪，他低垂下眼睫，说：“爱过，但是十年过去了，我发现与其说这是爱，不如说是喜欢，对妹妹一般的照顾和喜欢。”

一开始，他是对冷月翎有好感。如果不是楚忠诚突然冒出来用命令的口吻让他负责她一辈子，他可能大学毕业后就会娶了冷月翎。

但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，他和冷月翎还没进入热恋期，就被楚忠诚逼着娶她。

“楚明轩，你这辈子必须娶冷月翎。”十八岁的年纪，他就被父亲这么严厉地告诫。

若非冷月翎当时才十五岁，恐怕他们真的就此结婚生子，共度一生。

也许，从那时候开始，他对冷月翎的感情就被冲淡了。

人就是这样，越是被逼着做一件事，越是反感这件事。他不到反感的地步，但原本甜蜜的感情走到了要靠耐心维持的地步。

“果然是你先负了翎翎，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？”

“爸，你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。”

“我怎么不讲理了？你和翎翎十年的感情，怎么是能说散就散的？你一直不肯娶她，不关心她，才会连她患了这么严重的病都不知道。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女人？”楚忠诚有些语无伦次了，每句话都为指证楚明轩有错在先。

“你那么关心她，你怎么不娶了她！”。

言毕，他抓了抓头发，缓下语气道：“爸，你在战场上，为了保护自己，害他命丧黄泉，这是错了，错在一念之间。后来你有那么多次机会，可以向他道歉，您不去。等到他去世了，你却嚷着愧疚，让我为您还这份罪孽。我虽说是您儿子，但实在是没有背负你愧疚的责任。十年，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。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去。”

他从来不曾这么说过他父亲，言语中多是责怪。

之前，他一直体谅他父亲被愧疚感折磨得坐立难安，所以处处忍让。但是他……

“爸，您儿媳妇叫王瑾，是一个很棒的作家。我希望您能给我留出点喘息的空间，我和冷月翎之间可以存在亏欠，但从来不是谁负谁，我问心无愧。你这几天应该累了，好好休息吧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
楚明轩站起来，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楚忠诚，叹了口气，向文湘说了告别，出门了。

走在屋外的林荫道上，楚明轩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。

他不停地思考这世间的对与错，回想自己和父亲，和冷月翎之间的点点滴滴。其实他说那番话，又何尝不是推卸责任呢。

确实是他冷心冷情，所以连一起相处十年的冷月翎患有血癌都不知道。十年间，他无数次将对父亲的怨怼发泄在冷月翎的身上。

想得多了，心情就越沉重，楚明轩觉得自己全身的负能量快爆棚了。

周围景色依旧，在他看来，却是如此晦涩黯淡。

手机铃声骤然响起，楚明轩掏出手机，看到上面的“老婆”二字，不知为何，竟然松了一口气。

“喂。”语气硬邦邦的，一时间没缓过来。

“我到家了，买了点菜，你回来吃吗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，先挂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一通电话后，楚明轩觉得他瞬间有了干劲！他顺着林荫道跑了起来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，表情却是放松的。

只要想到他接下来可以回去吃饭！他的心就开始飞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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